滢溪

克拉克在黑暗中坐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外边的街道孤独的亮着路灯，偶尔传来机车呼啸而过的遥远声响。克拉克在沉寂中倾听，半晌，他叹了口气，放下窗帘，沮丧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还是听不见半点属于布鲁斯的声音。

他和布鲁斯最后一次交谈以不欢而散告终，他还记得自己突然听不到布鲁斯的心跳时一瞬间的慌乱无措，下意识地冲到哥谭将布鲁斯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最后拎起正在夜巡的蝙蝠侠升到了半空中。

“你发什么神经！”布鲁斯吼道。

“我听不到你的心跳了。”克拉克开了透视，但他不能看透蝙蝠侠的战甲。

“制服夹层加了铅。”布鲁斯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克拉克将布鲁斯放到大楼顶部，微微漂浮在他面前，语气尽量不那么咄咄逼人。

“我有隐私。”蝙蝠侠沙哑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他一甩披风，无意再继续下去这个对话。

“我担心你，布鲁斯。”克拉克侧身拦住了转身欲走的蝙蝠侠，“你知道我决不会干涉蝙蝠侠的事情，但你至少、你至少能不能让我安心一点？”

“怎么叫让你安心一点？”布鲁斯加重了最后一词的读音，“正常的地球人不会因为平常听不见爱人的心跳而感到惊慌失措，我是在和一个人谈恋爱，而不是和一个听诊器！”布鲁斯推开克拉克，跳上天台边缘的栏杆。

“你总是这样。”克拉克的声音从布鲁斯身后传来，“你把你自己关起来，任凭我在外面使劲捶门、竭力呼喊。你只是偶尔抬抬眼，”克拉克的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了拳，“我就奢求一次、就一次、你能拉开门，好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当一个普通的听众，你只要说出来，我保证不去做些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怎样。”克拉克深吸口气，“好不好，布鲁斯？”

“不要像一个控制狂一样，”布鲁斯干巴巴地回应，“你应该去读读莱恩女士获普策利奖的那篇文章，有些事情不是让‘超人’当回‘知心姐姐’就能解决的。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一点，”蝙蝠侠跳下楼顶，沙哑的声音灌着风传进克拉克耳内，“哥谭不需要超人的帮助，蝙蝠侠更是如此。”

紧接着克拉克便在外太空发现了佐德将军，再发现同类的欣喜过后，佐德向克拉克展示了利用中枢宝典将地球变成氪星的野心。氪星的毁灭已成必然，克拉克不允许地球上的文明再一次被彻底摧毁，在佐德进入地球之前，克拉克决心要阻止他，所以他亲手扭断了自己唯一族人的脖子。

克拉克静静地俯视着这颗蓝色的星球，背后飘浮着氪星飞船的残骸，手上停留着生命逝去前的温度。他迫切的想要回到布鲁斯身边，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将两难的选择、杀生的痛苦和无法承受的孤独一股脑的倒出来。但他所能听见地球上的万千语言中却唯独没有属于布鲁斯的。

蝙蝠侠消失了，布鲁斯也淡出了大众视野。克拉克以普通人的身份去了几回重建后的韦恩大宅，但几乎次次都是大门紧闭。有一次阿福请他进来喝茶，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脸上又多了几道忧愁的皱纹，克拉克询问布鲁斯的情况，他只是说了一句：“少爷还需要时间。”便没有再开口，克拉克央求说他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他只是远远的看上布鲁斯一眼就行，他只是想知道布鲁斯是否安好。阿福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克拉克不知道阿福这是拒绝他的请求还是在说布鲁斯的状况不太好，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急红了眼眶，恨不得拆了这新建的含铅的庄园把布鲁斯扒出来，但最终他能做的也只有在离开时托阿福告诉布鲁斯：他永远都会在那儿，无论布鲁斯自己决定拉开门与否。

布鲁斯站在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克拉克渐渐远去的身影。他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卡其色长大衣，只身踏过长过脚脖的荒草，沿着那条荒败的小路，慢慢走进哥谭阴沉的黄昏之中。也许克拉克在离开前再回一下头，他便会看见倚着窗子的布鲁斯，也许他便会不顾一切的拉开那扇窗户爱人拥进怀中，也许布鲁斯会像以往一样将在大大小小的争吵之后半心半意别扭的的原谅主动认错的克拉克，也许他们就能在这个秋天再次相拥、重归于好，在冬雪初落时额头相抵一齐让雪花染白鬓角。但事实上克拉克并没有回头，他只是慢吞吞地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布鲁斯的视线里。

布鲁斯放下窗帘，阿福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肯特先生托我告诉您：他。。”

“我不想知道，阿福。”布鲁斯生硬地打断老管家的话。

“少爷，”阿福垂下眼皮，“我想您应该懂得基本的礼貌。”

“我、只是、不想知道！”布鲁斯拿起桌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哐的将玻璃杯重重的按到桌上，装作没有看见老管家担忧的神情，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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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混乱到怀疑人生。（哭泣）